屋外忽而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。

她认了一些侍从的脸。

又尔想。

空中的雪落在刀柄和盔甲上，与火光相撞，便化成了冷光一闪的痕。

裴璟不在，侍从换了几，又尔也记不清谁守着他们所住的院落，虽有裴承澜在，可夜半有脚步，总归不大寻常。

怎么会是商厌边的随侍？

又尔一下僵住。

膝盖一阵剧痛。

她撑着地就爬了起来，赤脚一步一步地奔回内室，跌跌撞撞地爬上床榻，整个人扑被褥里，不敢再回看了。

最前站着的一名侍卫，腰间挂着的令牌刻着“商”字。

狐狸悄悄翻了个去朝着床榻外侧去听——声音不是在廊下。

她太熟悉了。

仿佛......有许多人，好似是在调动什么。

又尔顾不上。

“......”

可......她不是被带离后宅了吗？不是被裴璟带到东院，哥哥不是说，再也没人找她麻烦，涉她的生活了吗？

尾已经吓得冒来了，被又尔一把抓住，死死抱在怀里。

“你们几个，去那边，全围起来——”

又有脚步窸窣的动静。

——又尔一个激灵，猛地后退，脚下踩空，“砰”的一声跌跪在地，小撞在墙角。

他们怎么会来？为什么要来？

一瞬间，又尔的呼仿佛被人扼住。

又尔不敢细想了。

风把窗纸得动了一下，又尔没太在意，只当是落雪。可没过多久，隐约的人声谈隔着窗传来——声音极小，但狐狸听得很清楚。

火把在风雪中晃着，此时有人喝令下属检查廊房。

小狐狸竖着耳朵，仔细听着。

窗开了小小一指宽，却足够又尔看到外的情况。

又尔的耳尖发冷，指尖死死扣住窗框。

“从西廊绕去，麻利——”

她认得那个令牌。

一步步走到窗边，又尔探，小心地扒开一指宽的隙。

全是她从小怕到大的。

“哒——哒——哒——”

推窗时，少女的手指在抖。

又尔猛地睁开。

忽然，一匹赤嘶鸣着跃前一步，蹄重重地踩在雪里。

蹄声。

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来找我的……我最近很乖，什么都没有错……我有听哥哥的话

“快！火别灭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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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由远而近，踩在雪地上，一下一下踏院中。接着便是“哗啦啦”火把拨动的风声，还有几声短促低喝——

这不是寻常的府中巡视。

她缓缓坐起，狐耳探，悄悄动了动。

是商府嫡系院落的亲卫，是……商厌边的随侍。

哥只是有事。

脚步多了起来。

——外，是外院的方向。

又尔翻了个，拉了锦被，准备睡了。

既然他们来了，那......

又尔裹了件外衫，慢慢下了榻，赤着脚踩在地上，悄悄地从内室走去。

——院门前燃起一大片火把，几十名穿玄甲的侍卫列阵站在院前，举火把，光影照亮前院屋檐。

匹踏雪停驻，侍卫牵缰立在原地。

很快就会回来了。